就陪她睡上啦! 乙 我也陪着我嫂子……去!我怎么得罪你啦?拿我这么开心! 甲 我是得拿你开开心。你成名角啦,“乍穿新鞋高抬脚,发财不认老乡亲”啦!孩童起首的发小儿弟全忘啦! 乙 这您真得原谅,我们这行是住无定居,交无准友,真正记得的人,有时候知名知姓,可一见着,就眼拙了。 甲 可是,你不该把我忘了哇。咱哥俩虽然比不了羊角哀、左伯桃舍命全交,也比不了桃园三结义刘关张那种义气。可是也称得起咱们小时候常说的“鸟随鸾凤飞腾远,人伴贤良品格高”哇。 乙 我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啦?您先说这“鸟随鸾凤飞腾远”。 甲 比方说,我是个小家雀儿(麻雀),交上了您这么一位大鹏金翅鸟的朋友——您是跟凤凰平起平坐的人物,有时候比它们还硬气,它们要去西天,得飞两天两夜,可您哪,两膀一忽搭,来回儿不用一个钟头!我连飞都不用,就随着您——叼着一根翎毛儿——一到西天了!这叫“鸟随鸾凤飞腾远”。 乙 那,“人伴贤良品格高”呢? 甲 比方说:我本来是个挺笨的人,可是跟你这位贤良的人交上朋友啦,日久天长,我就聪明啦! 乙 (得意地)当然啦,你遇上“贤良”了吗! 甲 对,遇上贤妻良母了吗! 乙 噢!我是老娘儿们呀!“贤良”是说我这个人在行为上,说话上都是正直的,这叫贤良。 甲 对,所以说,“人伴贤良品格高”嘛! 乙 嗯,这才够朋友哪! 甲 不,这还不够!真正够的,得讲究“一贵一贱,交情乃见;一死一生,乃见交情”!“穿房过屋,妻子不避,托妻献子”之交哇! 乙 您说的这些,我有的懂,有的不懂。像穿房过屋,妻子不避,这好懂。它就是说:你到我家随便出入,孩子老婆都不避讳你。这我明白。可是头一句:“一贵一贱,交情乃见。”——这怎么讲? 甲 “一贵一贱”哪?比方说吧:您是中原公司的总经理,怡和太古招商局的副局长,瑞蚨祥的东家,开滦矿务局的董事长…… 乙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家业呀! 甲 这就是个比方。我哪,小时候家里也够过儿,可是一把天火烧得片瓦无存,只好靠卖报为生。 乙 这可太惨啦! 甲 有一天我刚趸回报来,背着报口袋从《时言报》馆出来,由顺治门大街一边往北走一边吆喝着:“看报来,看报!《北平日报》、《时言报》、《大公报》!”就听见:嘎——! 乙 怎么回事? 甲 一辆小汽车停在我旁边儿了。您在车上跳下来,穿的可不是今天这样儿。身穿西服,足登革履,笑容可掬的握着我的手:“你好?二傻子!” 乙 “你好,四狗子!” 甲 你怎么叫我小名儿呀! 乙 这是高兴的。 甲 您是客客气气地表示亲热:“您怎么不认识我啦?” 乙 我不敢认啦。 甲 “我是×××——小名儿叫四德子。” 乙 到他这儿改好名儿啦。 甲 您问了我的遭遇,然后说:“我还得去北方饭店会客。”说着掏出支票本子,签了一张两千大洋的支票,递给我,你到交通银行取出来先花着。有事再找我吧,我就住在前门外施家胡同八号,电话是三局四五六七。” 乙 这倒好记。我这朋友够意思吧? 甲 我这是打比方。 乙 甭管怎么着,就算假装儿的,你两千块大洋也到手啦。 甲 是呀,我把它掖在报口袋里,从菜市口往北走:“瞧报来瞧报!《时言报》……”走到护城桥头儿上,我一想:有这两千块开个茶酒馆也够啦,何必还扯着嗓子卖报哇! 乙 对呀! 甲 想到这儿,把报口袋摘下来,一甩手——咚!就扔护城河里啦! 乙 报口袋下去啦! 甲 接着我也下去啦! 乙 你干吗下去呀? 甲 支票在报口袋里哪!把支票捞出来,换成现款,做个小买卖儿,日子慢慢地也缓起来啦。我全凭您一膀之力呀!这就叫“一贵一贱,交情乃见”。 乙 那么,这“一死一生,乃见交情”呢? 甲 再打个比方吧。 乙 可以。 甲 比方——你让汽车撞死啦! 乙 你才撞死了哪! 甲 这不是比方嘛! 乙 比方也丧气!我当横死鬼呀? 甲 刚才你怎么当大财主来着!不这么比方看不出交情来呀! 乙 好,我让汽车撞死啦! 甲 您别着急,撞得不厉害。 乙 也就蹭点油皮儿。 甲 身子在东单,脑袋带到崇文门去啦! 乙 嚯!还不厉害哪! 甲 您死了。我嫂子娘家还没人,只好由我出头请律师,告肇事的,一折腾就是仨多月呀。打完官司 上一页 [1] [2] [3] [4] [5] 下一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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