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中国古代的宋词中,笛常作为场景的描绘装点入词人们的作品中。潘阆《酒泉子》:“长亿西湖,尽日凭阑楼上望。三三两两钓鱼舟,岛屿正清秋。笛声依约芦花里,白鸟成行忽惊起。别来闲整钓鱼竿,思人水云寒。”这首充满诗情画意的宋词名作,笛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。苏轼的《中秋》中,作者以笛来强化他的精神上自来解脱,心胸开阔的情怀:“……便欲乘风,翻然归去,何用骑鹏翼。水晶宫里,一声吹断横笛。”这是用幻想的、浪漫的手法写的词。词中的笛,没有丝毫伤感的成分。黄庭坚的《念奴娇》,据说是迁谪西南戎州(今四川宜宾)时写的。在这首气势豪迈的词中,他也写笛:“老子平生,江南江北,最爱临风笛,孙郎微笑,坐来声喷霜竹。”作者描写他的客人孙彦立与他一起弄笛以助酒兴。丝毫无感伤之倩。廖世美的《好事近》,也表现出了一幅美丽的风光图画,笛的出现,更感到典雅和意境深刻:“落日水融金,天淡暮烟凝碧。楼上谁家红袖,靠阑干无力。鸳鸯相对浴红衣。短棹弄长笛。惊起一双飞去,听波声拍拍。”
笛在中国画家们的笔下,也是作为对现实生活或情感情绪反映的独特而别致的创意。宋代中国绘画并入科举制度。邓椿《画继》云:“徽宗始建五岳现,大集天下名手,应召者数百人,咸使图之,多不称旨。自此以后,益兴画学,教育众工,如进士科下题取士;复立博士,考其艺能,当时宋子房,笔墨妙出一时,以当博士之选。”其中一个题目为“野水无人渡,孤舟尽自横”。邓椿《画继》云:“所试之题,……自第二人以下,多系空舟岸侧,或豢鹭于舷间,或栖鸦于篷背。独魁则不然,画一舟人,卧于舟尾,横一孤笛,其意以谓非无舟人,止无行人耳。且以见舟子之甚闲也。”天才的画家独特绝妙的构思,在这里是用横笛来完成的。
中国笛,如果以河南舞阳出土的“骨笛”标本作为源头的话,那么至今已有8000多年的历史了。在这8000多年的历史长河中,中国笛在自己的土地上发展、衍变至今天的相对完善与相对定形,其间已融人了无数人的心血和劳动。咫尺竹管,无数的演奏者、作曲家、乐器制作家,在它上面精雕细刻、苦心孤诣,使中国的笛艺术以极其鲜明而光彩的个性立于世界艺术之林;咫尺竹管,上面有中国各民族动人的爱情故事和历史传说,更有中国各民族人民由衷的追求和希望;咫尺竹管,更以它流动出的充满凝聚力和振奋力的乐波,抚养着亿万中国人,从原始丛林中走出来,走过了农耕的原野,历尽了战乱和灾荒的苦难,满怀信心地走向团结、繁荣的21世纪。
中国笛是一支魔笛,因为它从古至今流动出的乐波,曾把千千万万庶民百姓的耳朵,规范在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社会审美习惯之内。这千千万万庶民百姓们,过去是、今天是、明天也是中华民族音乐大文化的占有者;中国笛是一只魔笛,因为它从古至今吸引着无数的文人雅土为它而鞠躬尽瘁、追寻终生:他们为笛创作,为笛而研究。一首笛曲,曾使他们身价百倍、出人头地;一支新笛的发明,又将使他们流芳千古、名垂史册。中国的历史,不就是象对笛的追求那样走过来的吗?只不过笛,更多地代表着真、善,美。
中国笛永远是一只魔笛,它从原始时代就开始吹响,一直吹到了今天,它其中苍凉的音调,永远在促使每一个中国人客观而清醒地认识自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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