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直在寻找比我更厉害的人,如果找得到,我就会想办法超过他。做古家具的人千千万,做得好的也很多,而古琴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个水平。”广州番禺钟村。“我就是一个农民,一个地道的农村人。”黄富钊这样形容自己。然而,就是这样一个“不起眼”的农夫,受国内外众多古琴大师追捧,被称为“中国斫琴之第一”。
年轻时, 黄师傅便学得一手过硬的仿古家具制作手艺, 从事家具的维修制作,做木工多年。“我接触古琴非常偶然。
文物馆的人要我带他们到其他村庄收东西,偶然间收到一把旧古琴,他们对古琴并不感兴趣,我就把琴留下了,后来一个香港人居然花了两万港元买下。”这件事使黄师傅第一次见识了古琴的价值与魅力。后来香港人又要他再去找旧古琴,黄师傅却怎么都找不到了。最后他干脆说:“我懂木工,我来给你做一把吧! ”
经过几年的摸索、大师的讲解以及后来亲自跑到香港去研究古琴的构造,他终于做出了像样的古琴, 但仍然只能算是普通的“学生琴”。
要做好琴,就要先懂琴。为了更多地了解古代流传下的古琴构造, 黄师傅经常免费帮人修琴。在修琴的过程中,他不断地思考: 为什么这把琴要做成这个形状?为什么琴面的弧度是不一样的?为什么“龙池”、“凤尾”的位置和形状各有不同?
“八年前我去武当山看一把‘神龙琴’,因为不熟悉路,找了几天才到目的地。刚开始道长不给我看,后来我跟他讲明身份,又做了保证,他才给看”。他也曾自己拿钱,跑到新加坡、台湾等地,不断收集古琴资料。就是这样,只要听说有好琴, 不管哪里黄师傅都会跑去看。
“现在流传下来的古琴资料我基本都看过,比较久远的唐朝古琴流传有28把,我亲眼看过的有十多把。” 黄师傅的父亲早年在兵工厂做枪炮,“从父亲身上, 我学会了做任何事情都要精益求精,不能有半点马虎。”黄师傅不断摸索、精益求精,几十年间,先后制作了各种款式共有好几百把琴, 受到国内外古琴大师的追捧。
“我不怕古琴,古琴怕我! ”一把音质精良的好琴, 每一个“辉位”的弧度都是有严格要求的,准确的弧度才能保证琴声被打进琴里,而不外飘。不仅如此,木材年轮的阴阳疏密,也会影响琴的声音,所以就连年轮的生长情况,都要差别对待, 这就决定了一把好的古琴,必定要手工制造。
“曾经有人问我,我的技术那么好,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开间古琴加工厂, 这样不是更赚钱吗? 我当时就对他讲:‘我是在做文化,而不是生产商品。’ 每把古琴都有它自己的性格, 必须要根据材质手工削磨。我制作一把古琴要耗时一个月,每个制作环节都很关键,制作工具就要用一两百个, 少一个都完成不了。” 穿过黄师傅家的庭院, 就到了他每天斫琴的地方。李白曾赞叹古琴之声“为我一挥手,如听万壑松”,然而他一定想不到,古琴诞生的地方,就在一间简陋的小屋。石灰板搭的屋顶下, 放着一张木桌,大大小小的老式工具挂满了墙壁,一台切割木料的大机器, 一盏白炽灯……一派旧式木工作坊的样子。
调音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。琴定型后,每制作一步都要试音、测音准。“每移动一个指位如果没有马上变音, 肯定是有地方出了问题, 就需要对古琴再加以削磨、制作”。为了保证听音的精准,调音的工作也只能在安静的夜晚进行。
“我就是个农民。”黄师傅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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